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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止戈 這我天機師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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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面中曾和陸形雲同院修行的白衣女子名叫蘇輕柳。

“你把解藥給我,若小鳳無恙,我什麽都給你!”

容顏清絕的女子白衣染血,猶如冰雪中盛開的一抹桃花,被她緊緊摟在懷裏的女子,紅衣似火,面容妖異,脖子自臉上的部分均有火紅的火焰紋,有一縷甚至彎到了眼角。

這是只妖物,能化形成人至少也有聖獸血脈。

“把你自己也給我?可惜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,我未來道侶雖然不夠賢惠,卻也個性十足,若她非要計較起來,可能不會給你好果子吃,所以勉強也可收你二人當個小丫鬟哈哈。”

錦衣公子被長老、侍從拱在中央,那些熟悉他的人都不發一語,全憑公子好惡行事,因為他們知道,這位小主人要麽不出手,出手前必誅心。

讓獵物卸甲投降毫無還手之力以後,一點點享受完最甜美的汁液,最後再將獵物的殼子無情地遺棄,是個玩心十足的性子。

“混賬!”白衣女子冷聲道,“給我找來解藥,我自會把你要的東西交給你,沒有解藥,休想!”

“這位姑娘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,火蠍王的毒需要更珍貴的雪蓮子才能解,你既不信任我們,也不願意交出‘醴泉引’,她因你才中毒,這樣吧,你把她交給我,我替她解毒,你把‘醴泉引’交出來,我再把她還給你,可好?”

“火蠍是你養的,小鳳是你害的,你這個、這個……”

“別過來!!”淒厲的聲音顫人心魂,蘇輕柳腳下是絕壁,此處有禁制,若是摔下去非死即傷,更何況下方峭壁上僅供落腳的地方還有此人的屬下虎視眈眈著,“再靠近一步,我便毀了它,誰也休想得到。”

“姑娘,何必如此貪婪,這麽想不開呢?強占超出自己能力範疇的東西,至少都是以犧牲性命為代價,此番就算來的不是我們,也還會有其他人來做出更過分的事情,或許是你內心接受不了你朋友因你垂死之事,所以想走極端。其實沒有必要,你朋友尚有一線生機,你若魚死網破,不只害了你自己,還會害她。”

蘇輕柳噙著眼淚,這是因為她嗎,鳳兒是因為她才遭遇這些,都是因為她的貪婪,是她非要強求她護不了的東西,是她的一時疏忽,這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,只要鳳兒活著……

她要怎樣,她要怎樣才能救鳳兒……

就在蘇輕柳絕望之際,只聽到旁邊叢林之中傳來輕笑,在場的錦衣公子在內的人感知到某種威脅,都不由頭皮一緊。

“天機,這裏有人,我們改走別道吧。”年輕的聲音說完這句,便原地等候了下。

樹幹之間,走出一位身形高挑的男子,渾身包裹在灰色長袍中。

那男子微微擡起下顎,露出一張俊美至極,賞心悅目的面容,如謫仙臨塵。

那錦衣公子看看他,又看了看對面那位冰雪桃花般的女子,想把後者帶回去當貼身丫鬟的念頭消了大半。

俊美至極的男子身邊,站著個在蘇輕柳看來有點熟悉的青年,氣質如青松,自然出塵,臉上掛著事不關己的淡漠,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裏的人。

另一邊則是個模樣清臒、精神矍鑠的老者,氣息綿長,穩若山岳,一眼望去不敢直視,甚至對面這錦衣公子身邊的老者也沒有這等不怒自威之態。

但他不知道的是,穆芝眼下滿腦子困惑,說要救人的是你,來了以後說要改走別道的也是你,你是帶著我倆來此女面前特意表演路過的嗎!

“等等,他們以多欺少,還請陸公子莫要袖手旁觀!”蘇輕柳實在沒辦法了,好歹是個熟人。

憑她對陸形雲有限的了解,是能見到熟人遭遇危險卻還說出“改走別道”的人。

當初在學院的時候,聽跟她關系好的女修私下討論過,這人貌似沒有善惡之別,跟誰都能相處愉悅,甚至能跟學院裏那群仗著家世顯赫、實力強勁各種欺負人的惡棍學員們和睦共處,還備受尊重,是個不可思議的家夥,在當時院中實力排名靠前但又不拔尖的人群中,屬於氣質出眾、一眼難忘的那個,就是比較獨。

總之若要指望他,還不如指望他身邊的兩位。

於是,蘇輕柳雖然問的是他,但看的卻是她覺得比較好說話的那位——相比於陸形雲的淡漠疏離,這個好看到驚艷的男子反而透著點人情味。她如是想。

“誰以多欺少?”金天機確實不介意出風頭,穆芝老道算是看出來了。

那錦衣公子臉不變色心不跳,對金天機道:“這位仁兄,並非我們以多欺少,而是這位姑娘搶了我們的東西,還挾持了我們的靈妖,用我們看重的妖靈性命威脅我們放她走,至於寶物,那都是次要的,這是我們的私事,還請閣下不要多管閑事。”

“你們,你們顛倒黑白,血口噴人!”蘇輕柳臉都氣紅了,“小鳳與我一道來此地,怎麽成你們的了!”

“既然是不相幹的人,那便不要多管閑事。”穆芝照著陸形雲編排的話,一本正經訓斥的時候倒是多了幾分真情實感,“出門在外,莫要給尊主添麻煩,就算尊主再看重你,你也不能太過亂來。”這個尊主指的就是金天機了,他對金天機態度恭敬,也是希望對面的人別太有眼無珠,得罪了神子大人,落到被活埋的下場。

“木老有所不知,這位蘇姑娘和我在一個學院修行過,當初天機師兄來學院看我的時候,她應該有過一面之緣,不然我不太能理解,明明不熟悉,為何這麽好意思找我天機師兄幫忙。”

陸形雲輕描淡寫地一句刻薄話,穆芝老道暗自心驚,救人不是主要目的,直接讓神子大人混入人群之中,才是此行的要義?居然順著他的話給了神子大人一個新身份!

這人知道古教存在搜魂一說?那要這麽算起來,再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!

無論神子大人跟任何世家弟子下山,都會被世家弟子相識的其他人知曉,除了他這個犄角旮旯來的小宗主——

堂堂宗主要給新入宗的人安上任何身份,自然是想怎麽拍板就怎麽拍板的事,任何人甚至都無從質疑起,因為這就是一方宗主的權力!

蘇輕柳本來不好意思都被他這句頗有些拈酸吃醋的話,給激得很好意思了。

憑什麽你跟那些惡棍鼠輩都能打好關系,卻對本姑娘這麽刻薄,本姑娘人品不差吧!

“是又如何,我確實見過,讓你不快了真不好意思啊!”她對陸形雲有印象,但對這麽好看的男子卻沒有印象,這不應該……不對,有些高境界能人可以消除氣機,隱藏存在感,哪怕出現在某個地方,只要不願意被人發現,哪怕迎面走過打過交道也不會記得樣貌。

但此人並不避諱陸形雲,甚至親自去學院接他,想必是嫡系長輩?親師兄?

……好看成這樣,也難怪姓陸的一反常態小心維護。

“你見過我?”金天機倍感驚奇。

“對,我見過!”蘇輕柳哪怕沒印象,也趕緊在腦子裏想出了一個。

也許陸形雲走過學院某段路上,旁邊就有這樣一位尤其俊美的存在,只是被過高的魂力術法給蒙蔽了感知,並不能說她沒有見過。

“既然如此,那就是老相識了。”金天機接受了這個設定。

他還想著怎麽融入人群,還以為自己很難融入,陸形雲給他披上兜帽的時候,他還想著是自己見不得光嗎……但很快對方問他,他也沒有說得很直白,但這個玩法確實是他有興趣參與的。

“懇請三位務必相助!”蘇輕柳一點都不客氣了。

“既然老相識說要幫助,也就不叫多管閑事。”金天機越說越順,“諸位既不打算放人,難道還不打算讓道嗎,還是說,想跟我們幾個在這裏戰上一場?”

“公子……”有那公子旁邊的老者忌憚穆芝。

錦衣公子很是不甘,就差最後一步,被這群人虎口奪食。

“這裏揮灑不開,不如到高空一戰如何?”陸形雲是時開口,“萬一樹汁、土屑,弄臟了我師兄的衣角。”

“此地禁空,還高空……”錦衣公子話音未落,就被陸形雲一臉詫異地打斷。

“別人都能禦空上天了,你不行?”陸形雲輕描淡寫一句激將法。

錦衣公子差點勃然大怒,你敢說我不行!?你不也在走路嗎,誰瞧不起誰!

“公子,禁空禁制好像確實不存在了,可以禦空!”他旁邊的老者催動長劍發現可行,還有個年輕人壓低聲音跟他說了點什麽。

“那還等什麽,還有什麽寶物什麽人能跟天生神靈相提並論!”錦衣男子眸光大亮。

只要得了神子青睞,家族才會被準許出去自立門戶,他才有望開宗立教,成為一方教主。

現今開宗立教的門檻設立得特別低,可對於古教之中的世家弟子而言,從古教出來的門檻,高到他們望而生畏。

跟自由一比,什麽寶物,什麽美人,那都不算什麽,只要成了宗主、教主,就能為所欲為,全宗上下聽他調令,要什麽沒有!

錦衣公子突然一笑,客氣地道:“既然是閣下的故友,那看在閣下的份上,我們就不難為這位姑娘了,那件寶物如果幾位想要,就當是我給諸位的見面禮,權當交個朋友。”

好不要臉!

陸形雲毫不意外,這一戰根本打不起來,這個世家弟子厚顏無恥仗著人多勢眾欺人,他們這邊人數一多就能止戈。

但不得不說這世家公子很會做人,臨走卻還用別人手裏的東西,口口聲聲跟自己等人結了個善緣,其實也斷了他們搶人寶物的後路。

畢竟他們怎麽可能照著對方說的做,照著對方說的做了,豈不承了這個見面禮的情。

所以這番話,既是給了他們,也是給此女留了一線。

“我們走!”錦衣公子再沒看那被他逼到絕路瑟瑟發抖的白衣女子一眼,直接催動數白道葉片似的法器拼成的長梭,就要騰空而起。

蘇輕柳奇怪這人到底是個什麽鬼玩意,被逼到最後居然覺得對方也沒有那麽面目可憎,畢竟如果對方毫不留情,她早就命喪黃泉了。

她需要“澧泉引”。

鳳棲梧桐,非練實不食,非醴泉不飲。這“澧泉引”,落地成泉引,便是鳳鳥汲水之地。

有了這個,才能堅持到她去找給鳳鳥解火蠍毒的雪蓮子。

對方若是什麽也不說,或許她還會因為自己眼下給不出恩人有用的答謝而不好意思,但人家這話一出,她啥都不用給,陸公子和他師兄等人幫的忙,到頭來好像是對方放了一馬,甚至得好處都是在領他的情。

她將懷裏的鳳女摟緊了些,覺得這些古教弟子好可怕……

陸形雲反應平平,站在俊美無雙的金天機身邊,目送這夥人滾蛋。

金天機有點興趣缺缺,他還沒玩夠呢,這就沒了?形雲說的沒錯,這人就是不行。

“怎麽是你!?”

可那錦衣公子剛騰空不到三丈,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,表情一僵,頓在半空中。

陸形雲循聲望去。金天機同樣不動聲色地眼前一亮。

“嘖。”穆芝老道暗道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到底還是撞上了。陸形雲不由看了這老道一眼,這麽有底氣不被認出來,值得這麽開心嗎?他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“古教那位……”蘇輕柳輕呼出聲,好像看到欽佩景仰的女神,畢竟上山時那一手還歷歷在目,實在難忘。

“我還想問怎麽是你!”錦衣公子靜在半空中,而後翩然落地,語氣也不自覺地輕柔了許多,笑容比起純粹的自戀還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:“該不是知道我在這兒,特地過來見我的吧。”

“誰知道你塞在這個犄角旮旯,既然擋道了,還請你過吧。”齊懷玉居高臨下,漫不經心地側身,手勢十分客氣。

而那錦衣公子身邊的老道、侍從,跟班小弟等人,竟然紛紛向她垂首行禮,恭敬低頭。

“還請你先過吧,”錦衣公子客氣地道,“免得說出去又是我不講禮數,怠慢了懷玉姐姐,到時候天青尊者怪罪下來,我可擔當不起。”

“你放心,我從來不會在任何地方提到你,還請你也別說見過我。”

過了一會,錦衣公子從她身邊經過,還是控制不住看了她一眼,被她面上毫不掩飾的冷漠刺了下,俊臉通紅,又在虛空中邁了幾步,停了下來,深呼吸,道:“齊懷玉,好歹你我也是有婚約的,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?”

陸形雲不可思議地看向這兩人,金天機擡眸,穆芝老道兩眼放光,饒有興致地捋了捋長白胡須,而蘇輕柳美眸睜大,難以置信,方才還頤指氣使的男子畫風突變小媳婦似的。

“我心裏有人了呀,你不知道嗎?”齊懷玉理所當然地回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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